1
我叫冯倩，今年28岁，在一家中介公司当前台。
我上初二那年，我爸因病去世，我妈没有再嫁，而是靠着摊煎饼把我拉扯长大。在我的印象中，我爸总是黑着一张脸，很少笑，对待我和我妈也十分冷淡。
也许是为了填补缺失的父爱，长大后，我特别喜欢热情、爱笑的男生，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，能驱散我爸给我留下的阴霾。
后来经朋友介绍，我认识了现在的男友——王昊。他活泼开朗，尤其是那一双爱笑的眼睛，更是让我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。就这样，我们谈起了恋爱。
渐渐的，我发现王昊哪儿都好，就是把钱看得很紧。恋爱期间，他很少送我礼物，偶尔送，也是诸如手机壳、钥匙链一类的，不值钱的小玩意儿。
可我觉得人无完人。王昊虽然抠搜了点儿，但是他性格很好，还总爱讲笑话逗我笑。只要他是真心对我，在金钱方面，也不必太过计较。
2
上周，我妈来县城看我。
我想着，这是王昊和我妈第一次见面，于是就试探着问他，要不要趁机表现一把，给未来的丈母娘留个好印象？
王昊甩了甩头发，笑着说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。
距离饭点还有两个多钟头，王昊让我先陪着我妈，在出租屋里看会儿电视。他去找个合适的饭店。
快到十一点的时候，王昊搓着冻得通红的手，回来了。他说天冷适合吃火锅，他已经订好了包间。我一边握着王昊冻得冰凉的手，一边暗喜他的周到跟贴心。
直到我满心欢喜地推开包间门，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傻了眼儿。
只见桌子上放着几个塑料袋，里面装着土豆、萝卜、白菜，这种几毛钱一斤的蔬菜，还有一小包挂面。
王昊点了个鸳鸯锅，然后指着那堆塑料袋，让服务员拎到厨房，把菜洗干净切好了，再端上来。
服务员站在旁边，犹犹豫豫地说，店里没这么办过。王昊说，那是他没来，他要是来，他们早这么干了。
服务员还是没动，说没见过这样的。王昊说要是她不愿意，他就打电话投诉他们。
最后，店员无奈，只好拎着塑料袋走了。
我提议再点几盘羊肉卷，可王昊说羊肉里有嘌呤，而且现在提倡低碳饮食，多吃蔬菜，有利于身体健康。
我偷偷看了我妈一眼，她眉头皱得几乎要拧出水来。
就这样，这顿饭王昊只点了个30几块钱的锅底，涮菜啥的全是他从菜市场买的。吃完饭，他还把没用完的半包餐巾纸塞进了兜里。
结完账出门，我走在最后，听见店员在小声议论：“没钱摆什么阔气？又是要吹空调，又是使唤服务员，还喝了几碗免费的银耳汤。这样的人都有女朋友，哼，真是笑话。”
我的脸就像是被按在火焰山上，火辣辣地疼。
3
回家的路上，王昊一直在吹嘘自己的省钱之道。他还说，下次干脆自带两包火锅底料，小卖部里一包五块，比饭店里要便宜一半呢。
王昊越说越得意，完全没注意到我妈布满阴云的脸色。我拿胳膊碰了碰他，他一愣，这才收住话头，收敛了点儿。
晚上，我给王昊发微信，埋怨他不该把初次见面搞得这么寒酸。在这种事上抠抠唆，别人知道了也会笑话。
王昊却说，他省钱不是因为抠，而是为了攒钱娶我。
接着他就开始念叨，他爸妈上了年纪，就靠着种几亩地维持生活。他一个月挣五千多，还要租房和吃饭，上个月感冒了连医院都舍不得去，凑合着吃了两片快过期的感冒药。
话里话外，都透露着因为我要了彩礼，把他家要穷了的意思。
我们刚开始谈恋爱时，王昊曾试探着问我，我们那里的彩礼情况。我说普遍要十万。
王昊听了，脸上闪过一丝不快。但他马上又恢复了笑容，眨眨眼说，一定会攒钱娶我。
其实，我知道他挣钱不容易，也想过不要彩礼。
可我妈说，她当初就是因为我爸总是哭穷。她想替我爸省钱，结婚一分钱没要，连一床新被子都没喊我奶奶做，盖的还是棉絮都发黑了的旧棉被。
没想到，婚后，我爸觉得我妈便宜好打发，我奶奶还到处跟别人说，他儿子魅力大，是我妈上赶着倒贴。
时间长了，就连亲戚们也不拿她当回事儿。我爸更是动不动就给她甩脸子，在钱上面也越来越抠唆，给十块钱都要磨蹭老半天。
4
“倩倩，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，但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。男人，钱在哪里，心就在哪里。”我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。
其实，我们娘俩说好了，就算给了彩礼，我以后也会带回小家，以备不时之需。但这事儿，我没跟王昊说，就是想考验考验他。
我以前一直相信“有情饮水饱”，可这回王昊的表现，还有服务员的嘲讽，让我对这句话产生了一丝怀疑。
第二天，我妈回了老家。我跟王昊还是像往常一样，聊天、见面、说笑，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，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。
就在我犹豫纠结的时候，接到了一个电话，说是雪天路滑，我妈被一辆失控的轿车撞了，右腿粉碎性骨折。
我火急火燎地打了辆出租车，赶往医院，一路上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流。
好在手术顺利，医生说，休养半年就可以完全康复。经过交警协商，肇事司机在付完医药费后，再进行十万块钱的赔偿。
我抽空给王昊打了个电话，想寻求点儿安慰。没想到，王昊的第一反应竟然是，司机赔了十万块钱，那他就不用给彩礼了。
王昊说，我是独生女，嫁掉没人给我妈养老，所以他答应给一笔彩礼，当作我妈的养老金。
现在司机赔了十万，我妈节俭惯了，在村里花销又小。这笔钱她起码能花二十来年，用来养老绰绰有余。
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。真没想到，王昊竟然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、不知廉耻的话。
我原以为王昊只是在小事上抠搜、吝啬，没想到，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如此。他从头至尾没一句关心的话，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算计。
我告诉王昊，我俩完了，从今天起老死不相往来。王昊还想说什么，我一把挂断电话，把他的号码拉成了黑名单。
原来并不是你对别人好，别人就会对你好。有时候，你的体贴和善意，反而会成为别人拿捏你的资本。
我庆幸自己知道得还不算晚，还有时间追寻真正的幸福。
